违约路径全景系列研究 | 疫情下的违约有何不同

★为将在今年陆续推出的专题研究

截至2020年3月末，我国债券市场共有145家企业发生违约，经对上述企业的梳理，我们发现，导致企业违约的原因多种多样，不同原因相互交织、相互影响，并最终在企业经营、财务等基本面进行反映。全面看待不同违约原因，能够帮助投资者深入了解企业违约的风险点和路径，前瞻性地构建违约预警体系。

为此，中债资信持续追踪、深入剖析违约主体，将不同违约原因串联成线，形成违约原因链条，并推出“违约路径全景”系列研究，系统梳理违约原因间逻辑关系，对违约原因机制、指标预警体系及共性违约点等开展专项研究，同时在此基础上定期对市场违约情况进行回顾总结及展望，敬请期待。今天推出本系列第一篇：2020年一季度债券市场违约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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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一季度违约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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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季度债券市场违约总结

内容摘要

2020年一季度，债券市场新增违约主体有所减少，但北大方正破产重整致使一季度债券市场违约金额大幅增长，违约企业呈现分散的点状，并未显现出区域性和系统性风险趋势。新增违约主体中以民营企业为主，所属行业以制造业为主。值得注意的是在违约之外，一季度债券市场出现了场外付息、展期兑付、债券置换等多种形式的特殊债券到期处置方式。

从企业违约的外源性原因来看，一季度新冠疫情的爆发对经济及信用环境产生重大影响。疫情对宏观经济及企业经营盈利产生了明显的负面影响，但一方面因为疫情影响时间尚短，部分发债企业依靠前期经营积累可以短暂应对当前困境，另一方面得益于国家及时有效的宏观调控政策，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企业经营压力与流动性压力，因此一季度违约企业依然以其自身长期信用资质不佳为主要违约原因。

从企业违约的内生性原因来看，本季度中债资信尝试将分散违约点整理为联动的违约机制链条，以更好识别违约本质（后续还将依据违约链条及专项点开展深度违约系列专题，敬请关注）。一季度违约企业违约原因大多可追溯为“投资激进+投资盈利不达预期+自身盈利弱化+投融资期限错配逐渐弱化企业基本面”和“公司治理问题+再融资弱化”两个违约机制链条。此外，企业长期经营羸弱，自主造血能力不足的情况也较为普遍。

展望2020年二季度，预计疫情导致企业经营基本面恶化所带来的信用压力将会逐步显现，但宏观调整政策将为资质较好的企业资金周转提供支撑。建议关注受疫情冲击明显且到期规模较大的行业内企业信用品质的分化及偿债压力；个体层面关注竞争实力较弱、自身资质较差、存在明显信用漏洞企业融资环境的变化，以及前期投资规模较大，债务高企且债务短期化严重企业信用风险的变化。

一、2020年一季度债市违约概述

2020年初爆发的新冠疫情对中国经济发展及债券市场产生了深刻影响，债券市场违约情况相比以往也有所不同。一季度，受北大方正破产重整导致其所有存续债券同时被认定为违约的影响，债券市场违约规模同比及环比大幅增长。具体来看，一季度我国债券市场新增违约主体7家，同比及环比数量均下降（分别减少6家及1家），但债券违约规模达540.01亿元（不含海外债），违约规模同比及环比分别增加245.81亿元及295.52亿元，主要原因是一季度北大方正破产重整，大量存续债券提前到期，涉及的债券违约金额高达413.50亿元。一季度，债券市场主体TTM违约率相对稳定，金额TTM违约率小幅上升。新增违约主体依然以民营企业为主（5家民企、2家国企），所属行业以制造业为主，但细分行业特征不明显。从违约债券的品种来看，私募债占47.41%，一般公司债占18.89%，中期票据占17.87%。中债资信持续对发债企业信用风险状况进行跟踪，较好地对一季度债券违约风险作出提前预警，截至2020年3月底，中债资信通过信用信息产品对违约企业的累计预警成功率达93.41%，累计平均预警周期10.36个月。其中2020年一季度平均预警成功率100%。

一季度债券市场出现了场外付息、展期兑付、债券置换等多种形式的特殊债券到期处置方式，涉及债券规模达44.89亿元。场外付息操作对债券市场投资人来说已不陌生，但一季度另出现多起展期兑付、债券置换等特殊债券到期处置方式（相关情况汇总于表2）。截至目前，债券进行展期支付的企业有4家，其中，远高实业已早于约定时间完成了兑付；进行债券置换的企业有2家，债券置换比例均不是100%，未被置换的部分相应进行了偿付或展期处理。

二、企业违约的外源性原因

引发企业债券违约的因素很多，但总结起来无外乎内外两个方面。企业违约的外源性因素是企业面临的外部环境发生不利变化，例如宏观经济环境发生不利变化或者资本市场信用环境紧张等。2020年一季度，企业的外部环境发生重要变化，新冠疫情的爆发对经济及信用环境产生重大影响，进而影响个体企业信用品质，我们将影响机制链条梳理如下。链条1：疫情通过抑制宏观经济活动、影响需求等直接影响企业经营基本面，企业经营放缓甚至暂停、收入下滑、款项回收受限，致使盈利与现金流弱化，偿债风险上升。链条2：疫情通过影响企业外部融资环境进而影响企业偿债能力，一方面，突发疫情使资本市场风险偏好降低，另一方面，国家政策引导市场流动性调整及主要融资渠道调整，在双重因素共同作用下企业外部融资环境发生变化，可能的结果是国有企业及部分优质企业融资获益，而部分低资质企业的融资环境将发生不利变化。接下来，我们沿着上述两个机制链条分析疫情对一季度企业违约的影响程度究竟如何。

（一）链条1：疫情影响宏观经济基本面，宏观经济明显下行，行业企业盈利明显弱化；但疫情对企业基本面的影响尚未在一季度违约中体现，一季度违约企业以前期即存在信用风险问题的企业为主

新冠疫情对我国一季度宏观经济产生较大影响。投资方面，1~2月固定资产投资完成额累积同比下降24.50%，房地产开发投资累积完成额同比下降16.30%。消费方面，1~2月社会零售品消费总额同比下降20.50%，餐饮、酒店、旅游等行业受新冠疫情直接冲击。生产方面，企业正常经营活动受到抑制，1月及2月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同比分别下降4.31%和25.87%，前两个月工业企业利润累计同比下降38.30%，湖北地区工业企业利润总额累计同比下降68.40%。分企业性质来看，外资、民营企业受到的冲击更大，1~2月民营及外资企业利润总额同比分别下滑36.6%和53.6%；分行业来看，工业领域制造业利润降幅远高于采矿业和电力、热力、燃气及水生产和供应业，其中石油煤炭及其他燃料加工业，化学纤维制造业，汽车制造业、铁路、船舶、航空航天和其他运输设备制造业，计算机、通信和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业，仪器仪表制造业，金属制品、机械和设备修理业的利润总额降幅均超过70%；服务业也受到较大冲击，1~2月份全国服务业生产指数同比下降13.0%，除金融业和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以外，其余行业均有不同程度下降。

根据国家统计局数据，2020年3月大中型企业复工率为96.6%，制造业PMI为52.0%，较2月回升16.3个百分点。随着国家政策调整及全国复工复产有序推进，预期投资、消费、利润经济数据在3月将有一定改善，但仍保持同比负增长的状态。

整体看，一季度受疫情影响宏观经济增速将明显放缓，企业尤其民营企业经营盈利受冲击明显。然而，聚焦到一季度债券市场的违约情况，只有个别企业受疫情影响，短期经营现金流紧张而采用了债券展期的特殊处理方式，绝大部分企业违约都是自身信用风险积聚已久而发生的。因此，疫情通过弱化企业基本面而推高企业信用风险的影响在一季度并不明显，主要原因可能有三点，一是部分受疫情冲击明显的行业，如餐饮、旅游等不是债券市场的发债主力，一季度到期规模很小；二是疫情对企业基本面的影响时间尚短，部分企业依靠前期经营积累可以短暂应对当前困境，并且发债企业大多为各行业头部企业，抗冲击能力相对更强；三是疫情发生后，国家加大了逆周期调节宏观调控政策，尤其是货币政策灵活性，精准滴灌，有效缓解了发债企业资金滚动压力。

（二）链条2：疫情后国家各项政策调控及时，主要融资渠道均得到政策支持，企业外部融资环境获得较强支撑

新冠疫情发生后，资本市场普遍对受疫情影响严重的地区及行业的信用风险保持了较高关注，投资者的谨慎情绪对市场的风险偏好形成明显扰动。与此同时，各政府部门从货币政策、财政政策、产业政策等多个维度制定了有针对性的政策缓解经济下行压力，并特别注意为战略性物资生产企业和小微民营企业提供支持（部分金融财政支持政策见表3）。从企业提供更宽松的融资环境的角度看，涉及的政策包括增强逆回购力度、降低利率（MLF、LPR）、进行再贷款及财政贴息、放松存款准备金考核等。

在上述政策指引下，市场流动性保持合理宽裕水平。根据央行公布的数据，2020年一季度各月M2同比增速持续增长，3月末升至10.10%，增速创近两年新高。2020年一季度，社融规模存量同比增速经历2月微降后于3月末回升至11.48%，其中1月、3月社融增量均超5万亿元（分别为5.06万亿元、5.16万亿元），为历史最高水平。社会融资规模整体保持稳定，对企业再融资形成较好支撑。

1、银行信贷

疫情期间，人民银行、银保监会等多部委多次下发通知，要求银行加强对受疫情影响较大的企业，以及社会和民生领域的信贷支持力度，并相应提供了再贷款再贴现额度。在上述政策支持下，银行信贷规模在2月微调后保持大幅增长，企业部门融资获得明显倾斜。具体来看，2020年1~2月，社融新增人民币贷款分别为3.49万亿元和0.72万亿元，仅较去年同期小幅下降，3月社融新增人民币贷款达3.04万亿元，较去年同期大幅增加1.08万亿元。从金融机构新增人民币贷款的角度，2020年1月，存量贷款的LPR改革、降准、地方债的配套融资需求拉动了信贷投放，金融机构新增人民币贷款3.34万亿元，超过市场预期，其中企业部门一月短期贷款和长期贷款分别新增7,699亿元和16,600亿元，相比去年同期分别增加1,780亿元和2,600亿元，企业部门融资较为通畅。2020年2月，金融机构新增人民币贷款9,057亿元，相比去年同期增加199亿元，虽然企业部门票据融资、中长期贷款走弱，但得益于政策调控短期贷款新增达6,549亿元，同比增长5,069亿元，企业短期流动性获得支撑。2020年3月，金融机构新增人民币贷款2.85万亿元，同比大幅增长69%，增幅主要为企业部门新增人民币贷款同比增加9,841亿元。

2、债券融资

以往年度2月企业债券融资规模一般会受季节性因素影响而回落，但2020年新冠疫情发生后，监管部门及时采取包括建立债券发行绿色通道、延长债券发行额度有效期、充分利用线上方式办理业务等在内的多项措施，通过债券市场全力支持疫情防控和经济社会发展。因此，2月份疫情防控债发行大幅增长，为维持社融增量做出了较大贡献。具体来看，2020一季度信用债发行3.06万亿元，同比增长0.84万亿元；一季度信用债净融资额为1.75万亿元，同比增长1.05万亿元；从企业结构来看，一季度国有企业信用债净融资额为1.66万亿元，占据绝对主导，民营企业信用债净融资额为905亿元，规模处于三年以来的最高点，民营企业债券融资环境有所改善，但发债的民营企业依然以高级别优质主体为主（AAA级别占净融资额的69%），依然存在结构性分化。随着3月31日国常会提出增加公司信用类债券净融资的金融支持措施，今年企业债券融资规模有望进一步增长。

3、股票融资

2020年一季度社融中非金融企业股票融资处于过去两年高位水平。2020年一季度，境内非金融企业IPO数量为50家，相比于去年同期增加24家；一季度非金融企业IPO融资金额为771.05亿元，去年同期该数值仅为170.26亿元。增发方面，虽然一季度股票增发的数量和金额同比、环比均有所下降，但2月14日证监会发布“再融资新规”，主要调整了股票发行条件和优化了非公开制度安排，上市公司再融资有望迎来快速增长，增强股票市场对实体经济的支持。

4、非标融资

2020年一季度以委托贷款、信托贷款为代表的社融非标融资仍处于持续收缩状态，分别为-970亿元和-130亿元，但降幅有所收敛。

通过上述两个机制链条的分析，中债资信认为一季度受疫情影响，宏观经济增速预计将明显放缓，大多数企业面临不同程度的经营下滑及阶段性流动性压力，但一方面，疫情对企业基本面的影响时间尚短，大部分发债企业依靠前期经营积累可以短暂应对当前困境，另一方面，得益于国家及时有效的融资支持政策，企业的融资渠道总体上保持了较为通畅的状态，对企业资金周转形成支撑。因此，外源性因素并非一季度企业违约的主要原因，从个体案例分析可以发现，一季度违约企业大多还是在于企业“自身”已经出现问题，疫情或许仅扮演了催化剂的角色。后续，随着疫情影响的深入，特别是国际范围疫情的持续爆发，企业经营和盈利基本面恶化所带来的信用压力预计会在二季度以后逐步体现。

三、企业违约的内生性原因

一季度引发企业债券违约的另一方面因素是企业自身经营或资质存在缺陷，例如自身竞争力较弱、盈利现金流很差，盲目投资激进推高债务杠杆，公司治理存在明显漏洞，关联方交易、上下游资金占用严重等等，这类因素概括为企业违约的内生性因素。从对个体案例的分析可以看出，疫情因素并非一季度企业发生违约的主要原因，根源还是企业自身信用资质存在问题。然而，导致企业违约的自身原因多种多样，相比于找原因，厘清原因之间的主次关系、关联关系，找出共性特征并加以总结更为重要，也更有助于后续对风险的排查和预警。为此，中债资信重视违约机制梳理、加强违约原因联动分析，并理顺出两个主要的违约链条，以链条为线展开一季度违约企业的违约原因分析（本年度，中债资信将针对核心违约链条、链条上主要的影响点进行专项研究并呈系列推出，敬请关注）。

链条1：投资激进+投资盈利不达预期+自身盈利弱化+投融资期限错配逐步弱化企业基本面。激进投资不断推高企业债务，增加刚性利息支出，若投资回报期长或回报不达预期甚至产生拖累（亏损、资产减值、资金占用等），长期无有效现金流回流，加上企业原有业务盈利现金流弱化而无法形成支撑，那么企业盈利与现金流将不断弱化，偿债能力下降，此时若企业债务结构偏短期化，那么企业信用风险将明显增加，成为重要的信用风险薄弱点。

在该链条下，激进的投资是第一步，企业投资激进依据投资领域、投资方式、业务模式一般分为三类典型情形，一类是主业扩张企业（分为自身项目建设和并购扩张两种方式），一类是多元化业务扩张企业，最后一类是通过长周期高风险业务模式进行扩张的企业。一季度违约企业基本上涵盖了上述三类典型情形。青海投资、康美药业是通过项目建设进行主业扩张的案例，以青海投资为例，公司在建项目主要集中于水电和铝加工业务工程，项目投资额较大且数量众多（截至2018年末，公司主要在建项目计划总投资299.36亿元，已投资269.31亿元），其中多数工程超投资预算且进度缓慢；天神娱乐是通过并购等资本运作进行业务扩张的典型，公司主要从事游戏行业，自2015年上市后便开始了大规模的并购过程，参控股子公司数量一路飙升，形成大规模商誉；新华联是多元化扩张的案例，近年来其在经营主业之外的金融板块和文旅板块投入大量资金，其中6个文旅项目已累计投资137亿元，尚需投资100亿元；桑德工程则是通过长周期高风险业务模式进行扩张的典型，公司主营业务为通过EPC、BOT、PPP模式建设并经营污水处理项目，该业务模式下项目投资规模大、运营周期长、回款速度慢，但公司连续三年高额投资，项目规模快速增长的同时投资支出在扩大。上述激进扩张活动均导致企业债务规模快速攀升，刚性利息支出压力增加。

激进投资过程中，若投资回报期限长、盈利不达预期甚至亏损，将无法对企业现金流进行有效补充甚至形成拖累。青海投资多数工程投资进度缓慢，对资金形成了长期占用，甚至可能存在工程停滞资产减值的风险；天神娱乐的并购标的大多未达业绩预期，并在后续计提了高额的商誉减值，为其流动性紧张埋下了伏笔；新华联投资的互联网金融和P2P公司多数已倒闭清算，损失惨重，文旅板块的旅游度假区项目具有开发周期长、资金占用大、现金回笼慢的特点，已建成项目营收不乐观，未建成项目后续尚有高额的投资缺口，对公司现金流形成很大考验。如意科技涉及纺织、服装、贸易三大板块，主要利润来源来自服装板块中的服装品牌运营，过去几年，如意科技大举收购海外服装品牌（如日本瑞纳、法国SMCP等），但并购后盈利情况一般，甚至有部分品牌处于亏损状态。

若投资激进企业主营业务盈利现金流有所弱化，将直接弱化其对激进投资的支撑，企业信用风险将加速暴露。青海投资铝材加工产品附加值低，经营高度依赖央企托管，火电业务煤炭供应大部分依靠外部采购，成本控制能力较差，2018年公司铝材加工及电力销售业务亏损严重；天神娱乐近年在其主营的游戏业务领域产品大多进入衰退期，部分游戏研发进度不及预期，叠加2018年游戏版号审批暂停、总量调控及棋牌类游戏整顿影响，部分在研游戏被迫暂停上线或终止研发，公司持续经营获现能力受到很大影响。上述企业主营业务盈利现金流的弱化，无法对其前期激进投资及投资盈利回报不足的情况形成有效支撑，企业基本面加速弱化。此时，若企业债务结构偏短期化，将加剧其短期周转压力（一季度违约企业该特征不明显），企业信用风险将加速暴露。

链条2：公司治理问题+再融资弱化造成企业流动性迅速枯竭。企业公司治理存在缺陷，一方面直接影响企业经营效率与效果，另一方面相关问题暴露导致的监管处罚、诉讼纠纷等负面事件会损害公司形象，并快速弱化公司的再融资能力。公司治理问题按类型划分大致可分为实际控制人风险（如股权变动、实际控制人负面事件等）、关联交易、财务造假、信息披露质量不佳等。一季度违约的天神娱乐曾于2019年8月因存在资金占用、关联交易未履行程序、部分费用核算与披露不真实等问题被大连证监局出具监管警示函，并因涉嫌信息披露违法违规，被证监会立案调查。康美药业被证实连续多年财务造假而受到严厉处罚，并且还存在实际控制人卷入多起官员受贿案，关联方占用资金进行股票买卖、偿还融资本息等问题，反映了在公司内部治理方面存在很大瑕疵。凤凰机场则因关联方大量占用资金问题导致了流动性紧张。

上述公司治理问题的存在说明了公司可能存在潜在经营风险，负面舆情的爆出将影响投资人对企业的认可度，导致企业再融资能力恶化，成为对企业信用风险的致命一击。天神娱乐在公司治理缺陷导致监管处罚外，诉讼纠纷、高管离职等负面舆情频发，在一定程度影响了公司正常运营，更使得企业外部融资环境加速收紧。康美药业因其财务造假嫌疑在引起社会广泛关注后被证实，市场认可度大幅下降，融资渠道持续收窄。在企业本身经营不佳的情况下，若融资渠道快速收紧，很容易造成企业陷入财务危机。

除了上述两个影响机制链条以外，一季度违约企业还体现出一个突出特征，即主营业务本身盈利能力羸弱，自主造血能力不足，直接推高企业的信用风险。自身缺乏足够竞争力，出现经营盈利弱化、造血能力不足的情况，对企业信用风险影响很大。长期经营不善且改善无望不仅会直接弱化企业偿债能力，更能通过影响企业外部融资资源的获取而使企业陷入困境。北大方正集团涉及信息技术、金融、地产、大宗商品贸易、医药、钢铁、教育等多个板块，主业的信息技术处于亏损状态，作为主要利润来源的房地产和金融板块也均面临比较严峻的经营管理挑战。力帆实业在乘用车领域的技术积累和品牌影响力一般，产能利用率较低，受乘用车市场整体萎缩的影响，公司业绩受到较大影响，公司利润总额对非经常性损益的依赖比较高，2019年公司营业收入大幅下降，公司进入亏损状态。

四、2020年二季度债市违约展望

宏观及信用环境方面，当前世界范围内新冠疫情仍处于扩散阶段，疫情对世界经济发展产生重大负面影响已基本确定。受制于内外部需求被抑制以及生产环节不通畅，我国经济短期仍将保持较大的下行压力。但另一方面，全球范围的“降息潮”为我国货币政策放松调整进一步打开了空间，根据3月27日中央政治局会议及3月31日国常会的精神，后续将出台更多的货币及财政政策以强化经济逆周期调节，预计二季度宏观经济表现相较一季度会有明显好转。二季度，国家政策将继续发挥重要支撑作用，市场流动性整体将会保持在合理宽裕水平，中小银行定向降准将继续支持中小微企业融资，同时在配套政策的引导下企业综合融资成本有望下行，企业融资环境依然有较好支撑。但是，随着时间深入，疫情对企业经营基本面的负面影响或将在债券市场发债主体上逐步显现，市场流动性依然会择优而取、有所偏好，所以仍需关注自身资质较差、存在明显信用漏洞企业的融资环境变化。

债券市场方面，2020年二季度，债券市场信用债到期金额为1.69万亿元，从全年分布看本季度债券到期规模为年内次高（高峰期在三季度），分月份看主要集中在四月份（四月份到期金额为6,518亿元），债券到期压力有所增加，但考虑信用类债券净融资扩容等政策支撑效果，整体压力可控。二季度回售金额总量一般，由于信用债收益率持续走低，处于溢价状态的债券越来越多，同时交易所也鼓励通过协调投资者撤销回售等方式缓解流动性风险，预计年内实际回售率将向下压缩，回售压力暂无忧。但整体上如上文所述，疫情对企业基本面的影响将在二季度及后续逐步显现，企业因基本面逐步弱化而慢慢陷入困境的现象或将在债券市场有所体现。

分行业方面，从疫情影响来看，预计在疫情得到完全控制前餐饮、酒店、旅游、娱乐、航空等线下服务体验类行业将继续受到新冠疫情直接冲击而继续保持在大幅收缩的状态；受居民购买能力和意愿下降的影响房地产、汽车等大宗消费行业的销售仍将负增长，但如有行业政策出台会对销售产生一定的支撑；一般制造业如纺织、家电、电子、设备制造等行业受到生产供应链不畅及消费被抑制两方面的影响，行业信用品质也将有一定程度的弱化。从到期压力来看，二季度信用债到期规模较大的行业是综合、公用事业、交通运输业、采掘、房地产等行业。由此，中债资信建议关注以下几个方面：首先，综合、公用事业、交通运输业、建筑装饰行业中包含了较多的城投企业，城投企业始终是债券市场融资的主要参与者，今年基建投资将成为财政政策的重要发力点之一，且预计全年行业监管政策和财政金融政策将保持宽松，因此城投企业的信用品质有望保持稳定，但要关注疫情对部分财力偏弱地区财政增收带来的压力；其次，关注交通运输、房地产等受疫情影响较为显著同时债券到期规模较大的行业，关注行业内部企业信用资质的变化及债务到期偿还压力；第三，关注综合、建筑装饰、贸易等到期规模较大行业中民营企业的偿债压力，重点关注低资质民营企业后续的经营状况及债务滚动压力；最后，汽车、其他普通制造业等受疫情影响明显的行业内部竞争将加剧，部分竞争力较弱的企业存在信用风险升高的可能性。

个体信用资质方面，短期内，我们认为具有以下特点的企业信用风险暴露的可能性更大。首先，重点关注经营发生困难、经营风险高及回报差的企业。从历史来看，发生违约的企业多数都源于经营状况不佳，盈利及获现能力偏弱这一自身问题。疫情对国民经济的影响短期内将继续存在，后续大部分行业将面临持续的经营压力，那些本身在行业竞争中处于劣势、资质较差的企业所面临的经营压力会明显增加，内生造血能力不足会让该类企业产生较大的流动性压力。虽然国家积极释放流动性，保障企业融资，但资本市场风险偏好依然存在，低资质企业再融资能力将存在变数。其次，关注前期投资规模较大，债务高企且短期化严重的企业。受疫情影响，企业前期大规模的扩张很可能面临产出及盈利不达预期的境况，此时债务高企且债务期限结构不合理的企业将面临很大的债务周转压力。最后，关注公司治理问题突出、存在实际控制人风险的企业。该类企业的信息披露质量往往不佳，经常发生信息披露违规、监管处罚、关联方或大股东占款、股东股权纠纷、高管频繁变更、频繁更换会计师事务所等负面事件，一方面，公司治理漏洞将一定程度上影响经营效率与效果，另一方面在疫情背景下，负面舆情的出现或许将更加明显地影响市场投资者的决策，弱化企业的再融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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